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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宣战时刻

二世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时怎么睡着的,他之前遇上了过于可怕的存在,见到了过于疯狂的场景。哪怕已经过去了一晚,他脑子里仍旧是一片浆糊。

紫罗兰手里拿着那两瓶血,不停地踱来踱去,说道:“我实在不敢相信,如果这真是那邪神的血,那他就一定在这现世。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也难怪会有人相信这种疯狂的邪教,他们的神就在他们身边!”

二世的头痛到现在都没缓解。虽然没人告诉他,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两瓶红色的液体,正是那可恶神明的体液。紫罗兰的紧张不无道理,毕竟,连二世他们所崇拜的主上,都只在经典里出现过。邪教徒的神早就降临现世,那可不是一般的敌人。

“该怎么办?”紫罗兰问道:“亚登已经封锁了城门,但是我们两个可以先想办法把这两瓶血液送出去,然后想方法逃走。”

二世沉默着盯着墙壁,没有回答。紫罗兰顿时怒上心头,质问道:“怎么?你该不会是对这帮异教徒产生怜悯之心了吧?就凭我们两个,怎么帮他们?况且,现在我们手里有了结社的神器,我们必须将它送回教区。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

逃走?二世冷笑了一声。他并不责怪紫罗兰,因为紫罗兰并不知道自己面对了些什么。在那样的存在前,逃跑是没有意义的。

但紫罗兰说的也对,现在不是优柔寡断,放弃的时候。望着挚友愤怒的表情,二世又回想起了他所经历过的一切,自己一直以来的选择已经给了他答案。

我绝不会就这样逃走!我决不能让克里欧那个家伙瞧不起我对我主的忠诚与勇气!

“我们不能走,赛格。”

“你得明白,趁现在结社的刺客还未行动,我们还有机会。”

“有机会?有机会什么?逃走啊?”二世站了起来,朝他的朋友说道:“这次我们就算逃走了,逃回家,那么下次,那些可恶的邪教徒踢开我们家门的时候,我们又该往哪里跑?难道非要等到前方地狱,身后深渊的时候,我们才想起来,早就该跟他们对抗了?我的朋友,现在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紫罗兰紧紧攥着血神之血,问道:“那我们凭什么他们对抗?”

“就凭你的看家手艺,本大爷的聪明才智,还有一点运气。”

紫罗兰长叹了口气。但他不否认,二世在关键时刻显露出的果敢和自信,正是他所欠缺的宝贵品格,这也是紫罗兰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理由。

“要是我们死在这儿,我可饶不了你。”

“呵呵,死了以后随便你怎么骂我。”

二世深吸一口气,有自信并不意味着他们面对的困难就减轻了,他必须做好心理和生理的完全准备。

“我们现在就去找奥斯克,要想战胜亚登的邪恶,必须依靠他们的力量。”

二世和紫罗兰马不停蹄地前往亚登卫队的营房。一路上,亚登人家家门窗紧闭,隔近点还能听到他们的祈祷声,看来人们都被昨天的血腥事件吓坏了。

二人不久后抵达了营房,在那里他们见到了正在部署巡逻队的奥斯克,甚至连他的父亲,赫博执政官也碰巧抵达。

“阿芙约在上,能看到你们二位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赫博对二世说道,“我家小子已经跟我说了昨天的事,老实说,我深深为您的勇毅所折服,斯泽吉姆二世先生,没有多少人能像您一样既勇敢又冷静。”

“我很抱歉你们牺牲了这么多的人手,我为能和他们共进退而感到荣幸。”

奥斯克把他们带进屋里,昨天这儿还是一片狼藉,今天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奥斯克把一张亚登的平面图铺在一张桌子上,说道:“我已经派人把桥给看住了,同时我学习了下圣殿骑士团的方法,以数人为一小队,每队携带号角,尽量做到每个巡逻队相隔不远。在每个亚登的主要集会点都有人手,哪怕是在河流上都有巡逻小船。”

赫博看了眼平面图,问道:“那亚登市民们的安全呢?”

“执政官大人,”奥斯克严肃地对赫博说道:“我们已经下达了戒严令,同时要求他们尽量不要发出太大响动,如果有战斗发生,务必保持镇静并待在家里。”

“那他们配合吗?”

“昨天发生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大家都是人心惶惶。但是总体上市民们都在配合,只有几个无业游民试图逃离亚登城。”

“辛苦你了,奥斯克。”

“为了亚登,在所不辞!”

奥斯克把平面图收了起来,对二世说道:“实际上,有件事我想跟您说明,执政官大人。”

“洗耳恭听。”

“昨天,您把手臂交给我后,我们把它彻底检查了一遍。”

“看你表情应该无事发生?”

“手臂已经死透了,但那手臂可告诉了我们不得了的事。”

奥斯克满脸冷汗,赫博拍拍他肩膀。

“我们已经查出那条手臂的主人是谁了。”

“什么?!”

赫博和二世同时发出惊叫。

“不仅如此,我们还发现,那刺客曾是我们亚登人。”

“曾是?他干嘛了?叛逃了还是投敌了?”

“都不是,大人。”奥斯克紧张地搓了搓手,说道:“他在二十年前已经战死了,大人。”

“什么?!!!”

这又是令人震惊的消息。赫博赶紧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夜里,验尸官检查了这条手臂。他发现手臂上有明显的烧伤痕迹,而且他还发现,这条手臂的肘部有一排刺青。”

“刺青?你该不会是说?”

“这个刺青,是所有参加过二十年前那场战争的士兵们的身份证明。”

赫博此时也满脸冷汗,二世则感到有些跟不上节奏,他问道:“你们是说,那些水手们的手肘上都有刺青?”

“没错,根据当时的军令,所有参战人员都要在手肘刺上由名字的缩写和所属船只的名字组成的刺青。如果他们不幸牺牲,可以靠这个识别他们身份。”

奥斯克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每一位水手都有登记,只需要查一下就知道他是谁了。”

“他的名字是什么?”

“西格维德。”

一听这名字,赫博就觉得有点耳熟。“西格维德?我对这名字有印象,我想想…”

接着,他立马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他不禁喊出了声:“西格维德是阿尔特翠丝大人的父亲啊!!!”

二世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刺客居然会是亚登大祭司的父亲。

“你们确定吗?”赫博额头青筋暴起,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为了掩人耳目或者陷害阿尔特翠丝大人而刻上去的?”

“刺青是正确无误的,因为这些刺青是用专门的工具刺刻的,而只有我们亚登卫队才有这些工具。”

赫博在屋里踱来踱去,看来他还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二世也觉得很震惊,阿尔特翠丝给出了关键性的预言,还用高超的医术把许多人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认识她的人都不会将她和结社刺客联系起来。不过既然事实如此,他们必须有所行动。

“你们派人去询问她了吗?”

“没有,但我指派了一队卫兵去保护她的安全,顺便监视她。”

“她的反应呢?”

“阿尔特翠丝大人很配合我们的工作。”

“干的漂亮,奥斯克,干的漂亮。”

赫博拍了拍他儿子的肩膀,接着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擦干了脸上的汗珠。奥斯克分享完了他的发现,现在则是二世发话的时候了。

“赫博大人,奥斯克。”二世走到二人面前,说道:“今天我来,其实是有别的事要和你们说。”

“请讲。”

“我在猪栏发现的那个容器,我昨天想办法把它打开了。”

一听到这话,赫博又从椅子里蹦了起来。他跑到二世面前,急切地问道:“您发现了什么?”

二世从怀里掏出那两瓶不详的液体,对他们说道:“这即是血神之血,结社的神器。”

赫博颤抖着接过那两瓶血液,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所有听到二世声音的人都凑了过来,盯着赫博手里的东西。

“这,这就是那个无名之王的血液!”

这两个玻璃瓶做工精良,纯洁无瑕。瓶子底端还有一个奇怪的装置,装置上有个很细的小孔,只容得下一根针。里面的血液比较粘稠,与瓶子本身一样纯净。

“总算是有点好消息了。”赫博把瓶子交还二世,说道:“这可是张王牌。”

“执政官大人,我认为,现在是我们反击的时刻了。”

听了二世这句话,在场的人们都不禁严肃起来。士兵们自觉的退出房间,紫罗兰也站到门口,守候在那里。

“斯泽吉姆二世先生,你可真是个充满惊喜的人啊。”

“因此我很受我父母喜爱。”

“我希望我的儿子也能给我带来更多惊喜。”赫博又拍了拍奥斯克的肩膀,接着说道:“我们可以设个局,想办法把西格维…想办法把刺客给引出来。”

“结社一定会拼了命地要把他们的神器给抢回去,如何引他们出来,引出来之后怎么办,这些都很关键。”奥斯克指着亚登的地图,说道:“亚登是以桥梁来连接各个区域,因此封锁一个区域不是件难事。但因为桥梁众多,花费的时间也较长。”

二世点点头,接着指着地图说道:“得找一个地方……亚登城里没有可选的地方吗?”

“对方和我们一样熟悉亚登的地形,因此他每一次都能逃的无影无踪,埋伏的地方不能选在城内,万一失手后果太严重。”

赫博摸了摸下巴,说道:“奥斯克,斯泽吉姆二世先生,我想到了一个好地点。”

“请讲。”

“斯泽吉姆二世先生,请问您在来亚登的时候,有没有翻过一座山?”

“的确,我们来的时候经过了一座山。”

“您对那座山有什么印象比较深刻的地方吗?”

“那座山的道路有一截塌方了,还有人在那里立了一个滑稽的木桩。”

“木桩?这我倒没听说过,还有呢?”

二世回忆了下那座山的情况。那是座平淡无奇的大山,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二世突然想了起来,说道:“我们来的时候,那座山上有着非常大的浓雾,而且来的快去的也快。”

“正是如此。”赫博说道,“每到十月份,在清晨的时候,那座山上几乎每天都会起浓雾,消散得也很快。有大雾做掩护,那儿便是绝佳的埋伏地点。”

奥斯克和二世纷纷表示赞同。奥斯克说道:“我可以提前把人手安排在那里,避免行事匆忙。”

“现在,就是决定如何把他引出来了。”

二世朝赫博说道:“执政官大人,我觉得现在是您做一个公告的时候了。”

“公告?您是说,要我把结社的事通知给亚登的市民们?”

“您遭遇袭击已经不是秘密了,亚登现在已经陷入恐慌,只不过人们还没有因恐慌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既然您知道民众会因为恐慌而不理智,那么现在应该先控制住局势,让他们安下心来。如果是其他的事情还好说,但我们讨论的可是结社!是一个已经在亚登潜伏了不止二十年的组织!如果我们贸然公布消息,人们会害怕,会怀疑自己身边的人,亦或是亚登的官员们是结社的邪教徒,由此而生的不信任感会毁了亚登!哪怕这次没有,那也是无可估量的损失!”

“执政官大人!现在是进行抉择的时候了!结社多存在一天,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现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亚登的存亡!想想我们这几天的遭遇吧,那样的存在光靠我们是很难战胜的,我们需要亚登所有人都贡献出力量,让结社在亚登无处可逃!要相信你的人民没有那么容易被恐惧所击垮,大人!”

赫博无法相信,这些话居然是从眼前这名青年的口中说出的。他也回想起了自己的老师浮力德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正如先贤们所说的,'统治亚登的是亚登人'一样,让亚登从诸多灾难中存续下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亚登人自己。”

“也许是我太过自负了,将所有责任一并扛在肩上。”赫博点了点头,对二世说道:“您说的对,我必须向亚登的人们请求他们的帮助,单凭亚登卫队,我们无法抓住他们。”

就这样,二世、赫博、奥斯克决定了接下来的计划。赫博会在近期,召开一次亚登全民大会,届时不光是亚登的公民,每家每户的人至少都要来两个。他将会在那个时候,向亚登的市民们宣布结社的存在。奥斯克则排兵布阵,在正式作战之前继续维持治安并追踪猪脸面具人与结社的蛛丝马迹。二世随身携带血神之血,与紫罗兰分开行动,待在罗森比尔商会分会馆,有专人保护。

“哪怕要向亚登的人们寻求帮助,我们本身也得做出表率,加油吧各位。”

三天后,亚登全民大会在议政广场召开。亚登历史上只有过一次全民大会,也就是二十年前,全体亚登人投票决定亚登是否在塞浦路地区与南方黑人的战争中直接出兵。这天,赫博穿着最为庄重的长袍,站在搭建在议政广场中央的平台上。整个议会广场人头攒动,甚至连接议政广场的桥梁上也挤满了人。为了避免像之前的烟雾事件再次发生,奥斯克亲自带队在亚登四处巡逻,一有情况马上行动。紫罗兰则成了赫博的贴身护卫,保护他的安全。

当赫博站上平台时,人们看到赫博在上次袭击后并无大恙,纷纷欢呼起来。赫博朝人们举手示意,人们随机安静下来。

“亚登的好市民们!”赫博用他最真诚的声音喊道,“感谢你们在这紧张的时候聚集在一起,因为我们都明白,有一个敌人开始向我们伸出屠刀了。昨天是令亚登悲伤的一天,总共有三十名年轻而英勇的亚登卫兵,在一场毫无征兆的袭击中牺牲了,甚至我本人也遭到了袭击。实际上,我们的这个敌人,同样要为数天之前的烟雾事件所负责。”

一听到这话,底下的人们炸开了锅。人们纷纷议论,这是否是与亚登有矛盾的城邦所为,还是说有势力强大的掠夺者集团盯上了亚登。但他们不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盯着赫博。

赫博深吸了一口气,朝听众们喊道:“我接下来要跟你们说的事情,你们也许会感到震惊,但我我向阿芙约起誓,我的话句句属实。”

人们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这个敌人,已经在我们亚登扎根二十年之久,说不定更长。”

整个亚登瞬间一片死寂,接着又沸腾了起来。人们不停地涌向赫博,要他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二十年前,我们打完仗从海上回来后不久,亚登城里发生过一起灭门惨案。年纪大一点的人也许有印象,一个名叫卡塔尔的人,和他的家人一起死在了家中。当时我们宣称这只是一起食物中毒群导致的意外,但真相并非如此。”赫博咳嗽了一下,他可不愿回想起这么可怕的事。“真相是,卡塔尔残忍地杀害并献祭了他的家人,甚至他连自己也献祭了!”

“献祭?!!”

“没错!献祭!卡塔尔是一个邪教徒,在家中行了邪教仪式。邪教的名字,叫做'结社'!!!!!”

人们不停地念着这个黑暗的名字。

“在我之前,我们敬爱的领袖:浮力德大人年少时就与结社正面对抗过,他了解我们的敌人。他将结社的性质告知了我,我则在此告知你们!”

“结社,是一个贪图人类血液的嗜血教团,他们崇拜着一个名叫无名之王的血神。他们疯狂的通过各种血腥邪恶的仪式来向他们的神展现自己的忠诚。我无法在此向你们述说它到底有多么污秽,有多么肮脏,你们能想到的一切不洁之词都能套在他们身上!他们是真正的罪恶!真正的梦魇!!!”

根据赫博的话语,以及最近在亚登发生的种种事件,人们很容易就在脑海中脑补了这群疯狂之人的形象,不安的情绪正在人群中慢慢蔓延。

“的确,我们从来没想过,敌人会在亚登潜藏得如此之深,也从未料到,敌人会给我们带来如此沉重的代价。我对于我们之前的沉默表示抱歉,我也对在同结社对抗的过程中牺牲者的家属感到遗憾。”

人们又嘈杂起来,哪怕没有亲眼见过,光是“邪教徒”三个字就足以令人心惊胆战。不过,人群中出现了一个声音,一个赫博等待许久的声音。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执政官大人!”

“我们从未想过坐以待毙!我的朋友。自二十年前起,我就同浮力德大人一起,做出我们的反击了。事实证明,我们做的还不够,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但我们并非一事无成!就在昨天,我们成功夺取了结社的神器—他们所崇拜之神明的血液!”

赫博从怀里掏出两个瓶子,一瓶鲜红,一瓶暗红。他高高地举着瓶子,确保每一个亚登人都能看到。

“我希望你们能对亚登卫队抱有信心,他们会在最危险的时候保护你们的安全,我也希望你们能对自己抱有信心,亚登的儿女们不会轻易言败,这也是支撑亚登走过数百年腥风血雨的原因!”

“现在,我们必须要向你们坦白了,我们此刻需要每一位亚登人的力量。我需要每一位亚登人,继续配合亚登卫队的工作,尽量待在家中,保证自己和家人安全。同时留意身边,尤其是一个身穿厚实斗篷,戴着猪脸面具的人,他就是结社派来刺杀我的刺客。此人危险异常,不要与他发生冲突。”

“亚登已经在和平中度过了二十年,我比各位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但我很遗憾,今天,我们将为了维护和平而对我们的敌人诉诸武力,今天,我们不再为了维稳而沉默!今天,我们会在神明面前证明我们的勇气!”

“我宣布,亚登已经与结社处于战争状态!!!”

虽然现在的亚登市民只有很少一部分亲身经历过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但他们都很清楚战争的残酷,和平的来之不易,他们也更愿意为了维护这宝贵的和平而战斗。

“我们不会把我们的家园拱手送出去!”

“邪恶之徒必将落败!”

“消灭邪教徒!保卫亚登!”

最开始有十几个人这样喊着,接着便是几十,上百,最后所有人都在齐声呐喊。赫博欣慰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也为自己之前的错误判断而感到羞愧,亚登人比他想得还要团结。

“就让我们的神明见证这一切吧!消灭邪教徒,保卫亚登!!!”

在进行了这场动员大会后,亚登卫队组织了一部分身强体壮的市民作为民间巡逻队,让他们负责亚登主要住宅点的治安。赫博鼓励民众向亚登卫队举报城里的异常之处,但任何图谋借此机会报私仇的人将会面临严重的惩罚。

城内的安排部署已经完成,接下来要处理的问题便是具体伏击地点和人员部署。在全民大会上,赫博已经向民众展示了血神之血,结社肯定会来夺回神器。在一番商讨后,赫博决定,在三天后的早晨假装将血神之血送出城,接着在预定地点埋伏起来,等待猎物。虽然自始至终结社的战斗人员始终只有猪脸面具人一个人,但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

出于安全与隐秘的考虑,涉及到战斗的事务,二世都让紫罗兰负责。他一直待在罗森比尔分会馆,坐在窗边,听着议政广场那边传过来的一阵又一阵呐喊声。

阿冉和他父亲一起去参加全民大会了。趁这个稍微可以放松下的机会,二世放松了下身体,躺在一张椅子上。哪怕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他的大脑仍在思考着。

这一切都是巧手匠设的局,二世完全猜不透,拥有那样力量的恶魔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圣典中说过,从下界来的恶魔都贪图人类的灵魂,但巧手匠很明显跟他们不一样。

他又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到那恶魔时的情景。那会儿他还在圣殿骑士团,和战友们在山上经历了一场雪暴,好不容易找到了补给站,却又遭遇了加尼拔,又遇到了蛮族的增援。如果没有这恶魔的帮助,他恐怕早就成了废墟里的一堆骸骨。

而且,恶魔把自己的真名:克里欧,告诉了自己。在驱魔仪式中,恶魔的名字可是最关键的一环。

“那家伙,不光是要我跟他下一盘棋,连我也只是个给他提供乐子的棋子而已。”

不过,挑战书既然已经在脚边了,没有不接受的道理吧?二世始终坚信,他的主上一直在天上眷顾着他,不然他不可能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

“以我主的名义,我一定会破你的局!克里欧!”

二世推断,结社一定是克里欧创立的。那家伙可真有耐心,这可是几百年的大工程。二世又想起来,今天早些时候,赫博有派人送过来一些资料,他还没来得及翻阅。于是他把那一捆羊皮纸拿了过来,打开了它。

这张羊皮纸上,记录了从浮力德年轻时开始,到赫博当上执政官这几十年的时间里,亚登搜集到的关于结社的情报。这可是份大礼,因为结社的主要活动地区都不属于教会管辖,因此在情报获取上教会比塞浦路城邦差了一大截,这也是赫博信任自己的表现。

“好吧,让我们来看看这帮子杂种到底什么来头。”

结社成立的确切事件不详,但大概是在教会历640年—730年间,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教会第三教区成立。其发源地是在塞浦路东北地带,在这几百年时间里一直向四处渗透。先后在阿松森,斯达坦等多个塞浦路城邦引发骚乱,接着在教会历1120年左右被联合清剿过一次,但只有数十名结社分子被处决。

关于结社的内部结构,哪怕是塞浦路地区的人们也不甚了解,因为结社的运作方式,是以一个核心小组为指挥,派出数个更小的小组到世界各地传教,等地方势力壮大后再与中央会和,虽然地方势力有潜在的叛乱风险,但几乎所有的结社神器都由中央保管,因此哪怕采取这种方法,结社依旧是一个总体联系紧密的组织。

即便如此艰难,塞浦路还是追查到了几个结社高级分子的信息。其中地位最高的,便是被称作“天启祭司”的人物。他的地位仅在无名之王以下,根据结社文献的描述,此人常年全身穿着重型裙甲,头戴弧形头盔,头盔后沿有六根金色的辫子,手里拿着一根漆黑的长矛。他全心全意服侍无名之王,在他的带领下,结社找到了无名之王的遗体,也是他给无名之王制造了石棺,不过此人已经失踪了数年。

除了这名“天启祭司”,还有一个被称作“王座四铁卫”的团体。据说这个四铁卫是结社最强的战斗力,也是血神之血最完美的温床。四铁卫具体是哪四个人,没有人知道,目前人们只知道四铁卫已经来到了塞浦路,潜藏在某个地方。

剩下的就是些关于结社祭祀仪式的内容,由于其太过血腥邪恶,二世草草看了一眼便把羊皮纸收了起来。接下来,他又找来纸笔,现在是他向远在第一教区的教皇汇报进度的时候了。当然,所有内容都是以暗号形式描写的,教会有专门人员负责翻译。

“希望我们能渡过这个难关。”

……

全民大会的三天后,便是行动开始的日期。这天天不亮,在亚登卫队营房的门前,有两名卫兵从门里出来,一路小跑着来到亚登入口,入口处有两匹马等着他们,二人都戴着一顶鲜艳的羽翼头盔,其中一个还背着一柄长矛。上马后,二人立刻启程离开了亚登城。

二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座山下,如往常一样,半山腰上像是裹着白布一般起着大雾。整座山安安静静,连鸟叫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名卫兵彼此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后往那迷雾中出发了。

另一边,奥斯克带着二十多个人埋伏在山上,他们全都埋伏在道路两边,躺在沟里等着目标过来。这些人从三天前就一小批一小批地过来了,他们已经做好了十二分的准备。山上的气温低的可怕,但每个人都默默承受着低温带来的疼痛。

奇怪的是,天都亮了,可他们这儿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先不说猪脸面具人会不会来,城里派出的人应该都已经到了。奥斯克感觉有些不对,但他仍想再等一下。

不一会儿,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所有人立马紧张起来,纷纷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紧接着,迷雾中出现了一个影子,像是一个骑马的人,他头上正是那顶鲜艳的羽翼头盔,背上则是一柄长矛。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同样戴着羽翼头盔的人,二人飞快地从埋伏地点经过。

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所有人都在等着那第三个人出现。而在心惊胆战地等待了一会儿后,第三个人出现了。这人同样骑着马,身穿厚实斗篷。

奥斯克很清楚,虽然这很明显就是一个陷阱,但结社绝不会允许自己的神器有任何风险,他们一定会上钩。现在是出手的时刻了!

“就是现在!!!”

众人齐刷刷从地上爬起来,举着长矛把这第三个人给挡了下来。马受到了惊吓,猛地把他从自己背上甩了下来,接着所有人上前,纷纷用手里的长矛刺着倒在地上的人。

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他喊道:“结社应该没有其他刺客吧?这个人双臂健全啊!”

精神极度紧张的人们这才停下攻击,发现倒在地上的人四肢完好无损。而他的背上则插着一把匕首,匕首已经完全没入其后背。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接着奥斯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大喊道:“这是圈套!!!!!快组织防御!!!”

但卫兵们还没来得及做出行动,一柄锋利的匕首便从迷雾中飞了出来,笔直地插在了一名卫兵的脑门上,后者接着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慌张地举着刀,盯着这寂静得可怕的大雾。亚登卫队已经完完全全地暴露了,但他们连敌人在哪个方位都不知道。

现在这情况,继续待在这雾里就是找死,而贸然逃跑也会造成严重伤亡。在这进退维谷的情况下,奥斯克决定,所有人在保持防御队形的情况下,一起向亚登城方向撤退。虽然慢一点,可至少能保证安全。

“那家伙,一定是在我们的人刚进雾里时就动手杀了他们,接着伪装成其中一员给我们来了这一出。混蛋!全员听令,呈防御环集合!”

在奥斯克的指挥下,所有人仍以一个圆的队形往回撤退。本来这大雾是他用来对付猪脸面具人的,没想到这下形势逆转了。所有人无一例外地开始害怕起来,握着武器的手不停颤抖着。

“沉住气!这雾持续不了多久!”

人们还在慢慢移动着,而这时,大雾中传出了一阵沙沙声,接着几柄匕首突然从前方朝人们飞了过来。好在这次众人有所防备,拿着盾牌的几个人把匕首全都给挡了下来。接着带着弓箭的卫兵朝匕首飞来的方向猛烈射击着,但没有人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命中。

在一轮射击后,山上的雾气稍微散去了一些,能见度提升了十多米,这下人们总算得以加快速度。但当大家松口气时,一声巨响从他们身旁的山坡上传了过来。一块硕大的岩石轰隆隆地朝他们滚了过来,一路上摧毁了不少拦路的灌木丛。由于巨石正好滚向人们的前方,所有人不得不停下来躲过巨石。随着一声巨响,巨石从山坡上砸到了路面,接着又顺着地面的坡度向亚登卫队滚动了过来。卫兵们又朝道路两边跑去,好不容易才彻底摆脱了危险的滚石。

很快卫兵们又集结到了一起,此时雾又散了些,空气中只有一层薄纱,远一些的地方也能勉强看清楚,但他们仍处于巨大的劣势中。

奥斯克当场把此次行动的人员分为五个组,五个组分散开来搜索。这座山上只有些低矮的灌木丛和稀疏的小树,想在视线良好的情况下躲藏起来根本不可能。

“别掉以轻心!我们不能再损失更多人了!”

但就在所有人分散开那一刹那,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坠落在奥斯克背后,那骇人的杀气顷刻间便席卷了奥斯克全身。

那正是猪脸面具人,他手里握着那把短剑,一下朝奥斯克后腰上捅了过去,奥斯克根本来不及躲避,他只能尽自己最快的速度把身体往侧面移了移。而后,猪脸面具人的短剑瞬间洞穿了他的铠甲,但因为奥斯克拼尽全力挪了挪身子,短剑只是贯穿了奥斯克的侧腰皮肉处,没有伤到重要脏器。

发现奥斯克躲开了自己的要害攻击,猪脸面具人赶紧把短剑拔了出来,接着就要往奥斯克脖子上砍去。但奥斯克的部下没有给他第二次攻击的机会,他们纷纷用手里的弓箭射击着猪脸面具人,拿着长矛的人也飞快地跑了过来,朝猪脸面具人发起了攻击。

“别,别让他跑了!”奥斯克捂着伤口跪倒在地,朝他的部下们喊道。

猪脸面具人不停地挥舞着短剑,击飞朝他袭来的箭矢,又不停地躲避着朝他身上袭来的长矛。看来自己刺杀奥斯克的计划已经失败了,猪脸面具人一个后空翻跳到了山坡下,接着飞快地逃走了。

猪脸面具人的速度非常快,一会儿就翻过了山头,消失在了山脊线处。由于实力悬殊,加之奥斯克受了重伤,卫兵们放弃了追击,他们分为两批,一批护送奥斯克撤退,另一批去回收牺牲者们的遗体。

卫兵们马不停蹄地把奥斯克抬往神殿,一路上他流了不少血,几乎就要昏睡过去。他们抵达神殿时,恰好二世正因为要给紫罗兰购买伤药而来到神殿,二世见状立马走了过来。

“奥斯克!他怎么了?!”二世看着脸色苍白的奥斯克,赶紧问道。

一名认得二世的卫兵答道:“他被刺客袭击了,我们得赶紧送他去阿尔特翠丝大人那里,只有她才救得了奥斯克大人。”

二世同卫兵们一起带着奥斯克前往急救室,神殿的侍女们也很快就位。她们在卫兵们的协助下把奥斯克搬到石床上,接着又卸下的奥斯克的护甲,剪开他的那被血水浸透的衣服。她们用干净的冷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奥斯克的伤口,直到血污被冲刷干净。猪脸面具人的短剑从奥斯克的侧后方一直贯穿到侧前方,虽然没有波及到内脏,但硕大的创口依旧危险。

不一会儿,阿尔特翠丝赶到了,她看了一眼奥斯克的伤口后立马安排侍女们去取得所需要的物品,接着她又让所有无关人员离开急救室。

“奥斯克的伤口马虎不得,请你们在外面等候,我会尽全力救治他。”

卫兵们没有办法,只能守在急救室门口,二世也忐忑不安地等候着。

这时,二世看到了拉菲从一边经过。拉菲同样看到了二世,朝他微笑着。其他卫兵看到拉菲,也纷纷向她问好。

二世同样回以微笑,接着拉菲走了过来,朝急救室里面瞄了一眼,问道:“有人受伤了吗?”

“嗯,还是很严重的伤。”二世答道,“不过有阿尔特翠丝大人那样妙手回春的人在,她一定能救活他。”

“阿尔特翠丝大人…啧…”

二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动声色地朝拉菲瞄了一眼,后者的表情差点让他喊了出来。

那表情只在拉菲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钟不到,而二世把它全都看完了。就在刚才,拉菲听到二世的话后,朝急救室里,正在抢救奥斯克的阿尔特翠丝投去一个掺杂着厌恶、仇视、轻蔑甚至带走一丝杀意的眼神。那个平和可爱的拉菲不可能做出这种表情,更别提对方可是亚登倍受爱戴的阿尔特翠丝。

拉菲的表情转眼恢复平静,她轻轻偏过头来看二世,二世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尔特翠丝的背影。他还说道:“从北境到教区再到塞浦路,我从未见过医术这么好的人,亚登有这样一位大祭司在可真是福气啊。”

“阿尔特翠丝大人的确是我们亚登的救星呢,真希望她能拯救所有人。”拉菲平静地说道,接着她微笑着对二世说道:“那么,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我就先告辞了,斯泽吉姆二世先生。”

“哦,下次再见。”

二世一脸微笑地目送着拉菲离开,但直到此时他的头脑正在飞速转动着。

“那绝对不是我认识的拉菲,连那微笑也太假了。”

二世还注意到,拉菲手上有着许多新鲜的针刺伤痕。再加上她反常的表现,二世推断,此时的拉菲并不是她自己。

“她现在,是克兰门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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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恃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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